老和尚抬頭望天,一輪冷月從窗口…
命帶桃花第三部 (紫微天機) – 47
周佛海原為國民黨中宣部代部長及蔣介石侍從室副主任。民國28年,汪精衛叛逃,在河內發表震驚中外的「艷電」,附和日相的「近衛宣言」之後,周佛海奉汪精衛之令組府,成立偽南京政權,權傾一時,抗戰勝利後,被關在南京寧海路21號。這裡原是馮玉祥的官邸,日偽時是特工總部,抗戰勝利後由軍統接收,改為優待所,汪精衛的老婆陳璧君、汪精衛死後的代主席陳公博、周佛海、梅思平、褚民誼、羅君強等政治犯,都關在此處。
事實上,被補而受優待,又是在軍統的看守所,代表這些人戴笠是準備政治解決的。因為日偽時期,誰在敵後有貢獻,只有戴笠最清楚,但也因為只有他清楚,對主張依法制裁的人而言,戴笠是在包庇漢奸,這是件有理說不清的事情。而是敵是友,都由他說了算,這也是軍統最為人所詬病的地方,告戴笠狀的片子無日無之,而處置漢奸的民怨沸騰,連蔣介石也難以偏向他,這也是戴笠鬱悶的原因之一。
平心而論,在偽政府工作的人,並不全然都是漢奸,除了少部份依附日本皇軍,對自已同胞作威作福的惡棍走狗,大部份人都只是為了混口飯吃,戲稱自己不是「漢奸」而是「飯奸」,身不由己的亂世兒女而已。而也還有一群「身在曹營心在漢」的愛國志士,有的人學五代馮道,為了照顧同胞忍辱偷生,有的人則伺機收集情報搞破壞,若沒有這群人,則淪陷區的狀況必然更為不堪。
重慶政府心知肚明,軍統順勢而為;像周佛海,雖是日偽政府的第二把交椅,而他有秘密電台直通戴笠,卻是公開的秘密。只要軍統有特工落入日本人手裡,杜月笙的私人代表徐采丞,軍委會的上海代表蔣伯誠,往往就透過周的密友金雄白設法營救,而日本人竟也睜一眼閉一眼,做人情給周佛海。重慶有一家「通濟隆」,專作戰略物資生意,孔祥熙、杜月笙、戴笠和第三戰區司令官顧祝同都是股東,竟也和日本皇軍登部隊的陸軍部長川本,合資成立民華公司,讓大後方和淪陷區來個互通有無,各取所需,那可真是敵友難分。
個中原因頗為複雜,原來即使日本皇軍內部也分派系,一派是力圖通過軍事解決中國問題,於是有918事變及77事變;一派則是從不放棄與中國和談的美夢,尤其抗戰後期,希望儘早和平解決,好讓深陷泥沼的三百萬皇軍能從中國戰區解放出來,因此也想保留一條直通重慶的管道。軍統因此如魚得水,像偷襲珍珠港的情報,軍統早就已經警告過美國,只是美國不信,所以太平洋戰爭之後,才有「中美合作所」的設立,那是戴笠最風光的時刻,日本源源不絕的情報,不斷透過中國特工傳至美國。
中途島戰役日軍慘敗,就是因為美軍掌握了日本電訊密碼;而日本偷襲珍珠港的山本五十六大將,竟然在機密飛行時被16架美空軍戰鬥機狙擊墜機。日本戰神之死,更讓日本士氣跌到谷底,從此日暮西山,乃至無條件投降。而日本投降,如何接收淪陷區又是個大工程,周佛海第一時間請示重慶,被任命為「京滬行動總指揮」,奉命保護資產,等待中央接收;凡此種種,到底有功還是有過?功過如何相抵?都在等戴笠一言而決。
但這些事可做不可說,抗戰結束,戴笠把這些人保護在寧海路,既不殺也不放,即是為此。
張靈甫聽他講到此處,再也忍耐不住,霍地站起,”雨農,你今天告訴我這些事,到底是何用意?”
戴笠並不回頭,淡淡道:”靈甫兄稍安勿躁,聽我講完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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