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靈甫心中一震,雙眼凝視嚴光直…
命帶桃花第三部 (紫微天機) – 43
張靈甫聽戴笠發完牢騷,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般癱在椅子上,只是呼呼喘氣。一個平常人見人怕的特務頭子,此刻竟也像個搶不到糖的孩子般賭氣。他也不知該如何說,只好泛泛道:”雨農兄,你也得體諒領袖苦心嘛…”
一句話還沒說完,戴笠怒氣勃發,”連你也來笑話我!娘希皮,張靈甫,你別以為你今朝得意了,我告訴你,兔死狗烹…”
張靈甫一楞,今天沒來由的在新婚之際,被蔣介石叫來訓了一頓也就罷了,又碰到正從高處跌落的戴雨農,只開個口,就被他連損帶咒的,不禁怒道:”雨農,我可沒得罪你啊!”
戴笠紅著眼緊瞪著他,衣襟敞開,雙手不斷握拳又張開,連呼幾口大氣,重又坐下,頹然道:”我剛剛碰到孫立人,這傢伙竟拿這句話來諷刺我,我乍聽之下,還以為你老兄竟也和他…,嘿嘿,靈甫兄,是我誤會,得罪得罪。”
張靈甫一聽,馬上了解問題何在,不禁大嘆晦氣,平白無故被發了一頓脾氣,卻也莫可奈何。
原來”秉承領袖意志,體諒領袖苦心”這句話,幾乎是戴笠這十餘年掛在嘴邊的名言。
1933年底,戴笠在特務處時,他的黃埔同學湖南人唐縱任書記。戴笠有事去河南,由唐縱代理他。
調查科長趙世瑞向唐縱報告有異議份子需要逮捕。卻不料這些人是汪精衛的人馬,汪當時是行政院長,去向蔣介石抗議,唐縱和趙世瑞反被扣押。戴笠在極力營救時,趙世瑞非常不滿,頻發牢騷。唐縱卻神態怡然自得,還再三安慰趙世瑞,叫他應抱有代人受過,”體諒長官苦心”,受點委曲沒有關係。讓戴笠深為佩服,認為所有特務應該都有這種精神,才能任勞任怨,所以每次演講時,”體諒領袖苦心”已成為他的口頭禪了。也難怪張靈甫不假思索脫口而出,卻因時地不宜,讓戴笠誤以為他心存諷刺。
而他也了解,孫立人剛剛一定也講了同樣的話,那真的是故意的了。因為孫立人和黃埔系的將領不和,早已是公開秘密。
事實上,這時候的張靈甫和孫立人,正是抗戰時新崛起的明星,後來被稱為國軍五大主力,他們兩人就是黃埔系和美國派的代表人物。
張靈甫是號稱”御林軍”的整編74師,孫立人則是在緬甸立下赫赫戰功,被譽為東方隆美爾,他帶領的38師,後來整編為新一軍,號稱”天下第一軍”。
另外三大主力是第五軍的200師,由杜聿明帶領,是國軍第一個全機械師,後來由邱清泉接任。
十八軍的整編11師,是號稱”土木系”的陳誠子弟,在五大主力裡歷史最久,是蔣介石的嫡系,後來擴充為十二兵團,由黃維、胡漣分任正副司令。新六軍的新編22師則由廖耀湘帶領,自稱”主力中的主力”。
這五大主力都是全美械裝備,是國軍戰鬥力最強,裝備最精良的部隊。
孫立人生於舉人之家,父親是清末山東知府,14歲就以安徽省府狀元考入清華留美預科,1926年進入美國維吉尼亞軍校,是中國極少數的留美派將軍。
孫立人被認為是國民革命軍中,具備豐富現代化作戰經驗和卓越指揮才能的將領,他非常愛護部屬,因此由他所帶領的軍隊極具向心力。孫立人並且擁有崇高的國際聲望,是國民革命軍中與眾不同的一名將軍。
但孫立人也非常美式派頭,孤高自傲,與作為國民革命軍主流的黃埔系將領格格不入,不屑也不擅協調各方面間之矛盾,使他在注重人脈的國民革命軍中像一隻孤鳥。
蔣介石曾評價他說:”論訓練軍隊,孫立人鮮有能望其項背者,但他的缺點就是自負,也很霸道,渾身是刺,目中無人。”
說起來,張靈甫、孫立人,戴笠三個人的個性極為相似,但因為成長背景相異及不同派系,特務又與軍隊容易對立,導致孫立人和戴笠的關係極為劍拔弩張,在這個裁軍整編的敏感時刻,任何一句話說錯,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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